【曦澄】云壁 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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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句话简介：被独自留下的江澄在蓝曦臣的帮助下封闭了内心的情感，而蓝曦臣却在与之并肩对敌的过程中对他暗生了情愫。
说明：1V1 双杰只是亲情，阿澄之所以念念不忘是因为最亲的人离开了自己，有眷念有不舍，还有意难平。
江澄一直以为，魏无羡会永远陪着他的。
他们一同长大，互相斗嘴互相扶持，在玩笑打闹中形成了坚不可摧的联盟。
可一朝别离，竟是南辕北撤，不知焉有重逢之日。
望着魏无羡和蓝忘机相携而去的背影，江澄想要说什么，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，只扯了金凌，回了莲花坞。
魏无羡为了他，为了江家，付出了一切，烈焰噬火地狱归来，而江澄唯一能够还他的，唯有离别而已。
那是他想要的，两辈子加起来都从未得到过的，自由。
“舅舅，你是不是很难过？”
“滚。”
“舅舅你就是这样讨厌，魏前辈才会走的。”
“哎哟！舅舅！你干嘛不走了？”
江澄一甩衣袖，“叫大舅，没规矩。”
“啊？”
观音庙事后，四大世家为了收拾残局着实费了一番功夫。金凌年幼，被硬架上金家宗主之位，纵使克己勤勉也多有疏漏，少不得要让江澄照拂。而江澄，这几年越发的沉默寡言，就连之前的暴躁脾气也收敛了许多，在人前更加的不苟言笑起来。
有人说江家宗主家大势大，坐拥江湖半壁江山，所以江澄才愈发莫测。但其实，江澄只是觉得无聊，金凌长大了，很多时候已经可以一个人夜猎，一个人做事，已经到了不再需要舅舅扶持陪伴的年纪。而仙门世家中，聂家几次清单会都办的有声有色，隐隐有踏上青云之势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未来，而江澄，却是一个停留在过去的人。
他把随便留在了暖阁之中，看一眼便是刺痛却又忍不住去擦拭，仿佛他只要剑在怀中，就能回到往昔，那莲藕清香弥漫坞中的日子。
可他知道不能。他痛恨于自己的清醒，却不能借酒迷醉，只能硬生生把自己放在与尘世格格不入的彼端。过去的人他不想再见，而他相见的人却再难出现。
唯一的例外大概是蓝曦臣。每一年的清谈会，蓝家宗主都会按例参加。两人不过点头之交，礼貌寒暄之外并无他话，只是都是失意之人，目光交汇间，反倒撞出了一份沉溺于过往的暖意。
但也仅此而已。江澄对蓝家的敌意由来已久，虽早已尘埃落定，但能不与蓝家的人交涉自是最好，除非必要，江澄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，只为了给世人和聂怀桑一个交代。
无事之时，江澄就待在莲花坞里，现在的他已经不用亲自带弟子了，不过日常巡查那是必不可少的。偶尔会听到家人传来的关于魏无羡的消息。
魏无羡在和蓝忘机在结成道侣后似是在游历江湖，江澄隔一两年总能收到家人回报，说哪里的怨灵被打散，又或是有妖兽被迎空而来的蓝光击溃。听这些消息的时候，江澄总是没个正形地斜靠在莲花坞祠堂前的门柱上，想象着两人携手御敌的场景，仿佛只要像这样将魏无羡当年的模样学个十成十，就能在这只言片语中离他更近一些。
那些年的不甘与恨意早就被那个惊天的真相给斩断，剩下的执着也在这些年的不见中磨平了棱角。可有些事，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，念念不忘，再难回响。
“他们姑苏有双璧，我们云梦就有双杰！”
“以后你做了家主，我就做你的下属，就像你爹和我爹那样。”
言犹在耳。
只是那人背着身子向他摇手，从此一去不回。
江澄任思绪飘远，直到有人出声唤他，言道栖凤山有妖兽，家中弟子不敌，来请宗主援助。江澄二话不说，御剑前往，这几年江家的弟子历练颇多，夜猎少逢敌手，像这样派人回来求援的更是几乎没有。江澄断定一定是遇到了了不得的妖兽，想来十分棘手。
谁曾想江澄刚刚落地，便撞上了在山脚下转圈的金凌，不禁愕然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金凌还未答话，旁边转出来一个穿白衣的年轻人，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一礼。
“见过江宗主。”
得，头上云纹抹额，身上披麻戴孝，而且这孩子江澄认识，是蓝思追。他在这儿，那么蓝家的小辈估计也在这儿。江澄暗暗腹诽金凌怎么又和蓝家的人撞上，却见自己的外甥无比自然地扯着蓝思追的衣袖，上前一步对自己说——
“舅舅，我和思追一起夜猎，听说这山上有个妖兽，已经害了好些人……”
这敢情还不是撞上的，是一起来闲逛的？
而江氏的弟子这时也围了上来，七嘴八舌说了事情始末。
原来此地名为栖凤村，村后有座山，山上常有一种白色的候鸟飞来。而每当这种候鸟栖息之时，村中常有喜事发生。一来二去，村民们觉得这白色的鸟儿寓意吉祥，便给这座山取了个名字，叫栖凤山，这座村也叫作栖凤村。
可多年来的安乐祥和如今却被打破了。三个月前，有个村民去山上采药，却再也没有回来。后来，有人在山涧的下游发现了他的尸体。当时只以为他是采药之时不慎滑落，可没想到又接连死了好几个人。有村民想起来向附近的仙门求助，却不得其法，去镇上贴了告示，没成想却引来了江家和蓝家外出夜猎的弟子们。
江家的弟子是最先到的，去山上查看，发现是只妖兽作祟，那妖兽体型不大，乍一看像只刚成年的小狐狸，可江家的弟子还未靠近它二十步之内，就被妖兽的吼声震晕了过去，那些勉强能动的，也觉得浑身发软，灵力涣散，扯了晕了的弟子，滚到了山下。
金凌听说后十分不服，非要一个人径自上山。蓝愿劝不住，只得跟着他一同上了山。那妖兽仍旧吼声惊人，好在两人已有准备，现将耳朵堵住，思追弹琴分散妖兽的声音，金凌执剑刺杀。可偏偏金凌走到妖兽跟前时却仿若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，一片迷茫之色。若不是蓝愿反应及时，扯了金凌立刻御剑，怕是金凌难以全身而退。
可待到山下，蓝愿追问清醒过来的金凌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，金凌却怎么都不肯说了。
讲到这里，江澄也有些疑惑，看向金凌。
那个已经长大的孩子此刻却仍像曾经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一般，眸光暗淡，半晌才开了口，“……我看见，我爹娘了……”
金凌所说的看见并非真的看见，而是他脑海中模糊的影像。江澄明白过来，这妖兽怕不是普通的妖兽，而是能窥见人心思幻兽。
仙门山海奇谈中曾有记载，北麓云泽，有有怪兽焉，似狐而狼头，獠牙锋利，可使人幻之。后有人称之为狼狐。以金凌的修为，能在瞬间入毂，怕是这只狼狐年岁太久，极难对付。
想到此处，江澄让金凌带着弟子们给众人安排住处，暂且在山下歇息。等到入夜时分，江澄在山下布好结界，一人执剑上山。
江澄原本只想查看一番再做计较，没想到这狼狐比想象中的更加敏锐。江澄尽管已经收敛气息，却仍旧在十步之外便被发现。妖兽震天的吼声江澄丝毫不惧，紫电出手，向着那狼狐就是一鞭。只可惜那妖兽灵活一闪，江澄的鞭子就落了空。
但趁着这亮光，江澄也彻底看清了这只妖兽。毛发俱全，黑爪如勾，目如闪电，尾似竹节。传闻中狼狐尾巴上的黑节两百年才能长出一截来，而这只狼狐，足足有五断黑节！这样看来，这狼狐怕是活了千年之久，怪不得灵力稍弱一点的，光凭吼声就能把他们给震晕过去，更别提普通凡人了。
江澄挥舞手中紫电，让妖兽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电光之中，右手慢慢地抽出了佩剑。可就在这时，狼狐猛然转身，如电的双目直视江澄！
江澄心道不好，却在下一刻跌入一个久违的梦境之中。
“江澄，你怎么这么小气，一块排骨而已，都舍不得给。”
“阿澄，阿羡，你们俩别争了，我再去做一锅好了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“我食言了。”
……
“是你不要我回来的，你那么恨我。”
“当初是你放弃了我，你忘了吗？”
不是的，不是这样的，江澄在心底拼命呐喊，我从未恨过你，我一直希望你回来，我从来没有……想过要放弃你……
“我不欠你，是你欠我的。”
对，是我欠你，我欠你一颗金丹，一条性命，一段人生，一片潇洒……
江澄缓缓举起三毒。
“噔！”
金戈交击之声，江澄只觉得手中剧震，长剑脱手，而伴随而来的，是一道划过天际的蓝光！
江澄倒退几步，这才清醒了过来。
有人在他身后着急呼喊，“江宗主！凝神！”
方才那是——江澄看见与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妖兽，才反应过来差点着了它的道。江澄不敢多想，拾起三毒，抬手攻去。侧身间向身边之人略略施了一礼，扬声道，“蓝宗主，多谢。”
蓝曦臣点头，出言提醒，“莫要和它对视。”
江澄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关键，偏过头去，紫电出手，就要去捆那妖兽。可没想到狼狐竟然凭空不见了。正当江澄和蓝曦臣面面相觑之时，那妖兽竟然又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！
朔月尚在半空，来不及斩下，江澄用三毒拦在身前，却被这妖兽撞得倒退了几步！而方才那种眩晕之感又再涌上，这妖兽随意出没，夺人心智，简直防不胜防！
好在蓝曦臣有所防备，裂冰悠扬的曲调传来，让江澄恢复了一些清明。那妖兽见迷惑不了江澄，一转身又消失不见。不过江澄知道，它再次出现的位置，一定是在蓝曦臣的身边！
江澄手握紫电，一鞭劈下，将蓝曦臣与身前的空间隔绝开来。可他没有想到，他站在蓝曦臣的身后，紫电护着他的身前，可那妖兽却从半空直扑而下！
江澄猛地推开了蓝曦臣。狼狐瞬间扑倒江澄，利爪在他身上狠狠地划下一道。江澄躲开，发现狼狐并未再向自己攻击，而是向着蓝曦臣扑去。蓝曦臣被那么一推，尚未站稳，江澄干脆在地上打了个滚，伸手拽住了狼狐的尾巴，用力一甩。狼狐吃痛，转过头来狠狠地盯住江澄，张口就咬在他的肩头！
江澄只觉得心中一片迷茫，眼前一片昏暗，却硬是被那噬骨的疼痛感给激地睁开了眼睛。而此时，蓝光骤起，狼狐被击飞出去，再次消失在空中。
蓝曦臣冲过来扶起江澄，只见他身上半边的衣服已被抓破，右肩更是惨不忍睹，鲜血迅速涌出，夜色下紫衣如墨。
“江宗主，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。”
“山下我设了结界……”
江澄话说一半，蓝曦臣已然明白。，山下设了结界，狼狐突不破就不能下山，但如果两人现在下山，势必会破坏结界，到时怕是会造成更大伤害。
蓝曦臣想了想，“我刚刚上山的时候看见西边有个洞穴，我们可去那里避上一会儿。”
江澄不置可否，但为今之计，也别无他法。
蓝曦臣扶着江澄进了洞口，在洞口及周边布下结界，这才过来检查江澄的伤势。
前胸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腰部，右肩更是被生生撕下了一块肉来，伤口深可见骨。江澄封住了周边的穴道，暂时止血，却为上药犯了愁。
两人修为都日渐高深，平时夜猎哪里会随身带药，蓝曦臣是不需要，江澄根本就是懒得带。
蓝曦臣顿了顿，言道，“这山上颇有灵气，可采草药。”
说罢，便要出去。江澄一把拉住了他。
“那狼狐还在虎视眈眈，你这么跑出去，不怕落他口中？”
“无妨。”
无妨？这意思是说不会碰上妖兽还是说碰上了也没关系？江澄想要拽人，却是有心无力，只能眼睁睁看着蓝曦臣离开。他失血过多又封了穴道，浑身发软，却禁不住暗暗骂了一句，蓝家的人怎么都这般执拗！
——TBC——
